《第十六章 千面人的阴谋》
文/写意
“千面人！”瑟试图凶狠的喊出这个名字，结果只是变成低声的轻念，她没有一点点力气了。
千面人一步步的从楼梯上走下来，“真是意外之喜，希瑟小姐，你给了我巨大的惊喜。”
瑟知道自己现在要想办法自保，可是她没有办法。刚刚突破极限的她，动手的能力还没有一个婴儿强。
轮洄已经结束了血刃的状态，变成两片普通的铜镜，摔在瑟的身前。瑟却没有一丝多余的灵力驱动它们。任凭它们沾着血液，随意的散落在地板上。
千面人走到瑟的面前，脚尖刚刚碰着瑟撑在地板上的手指，就停了下来。
瑟的手指非常纤细，此刻她用力抠着地板，试图要从地面汲取力量一般，用力的勾着地面的缝隙。
千面人低头看了看瑟的手指，他似乎轻笑了一下，然后他竟然蹲下来，银色的面具非常光洁，瑟能从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憔悴凄惨的模样。
“何必呢，瑟小姐。你这样是一点用都没有的。啧啧，”千面人感喟着，“恐兽的特点就是如此。对上恐兽，如果没有突破自己，就会被恐兽毫不费力的杀死。大部分人，都是这个下场。可万一有那种天才，竟然能在当场突破自己，杀掉恐兽，也面临着被迫升级的问题。天选者的升级总是很麻烦的，他们需要稳定自己的灵力，巩固自己刚刚突破的状态，这个时候的天选者虚弱的跟一个婴儿没什么区别，而你们启蒙者看来也差不多，瑟小姐，别说攻击我，你现在能站起来吗？”
瑟用力咬着嘴唇，胳膊死命的撑住地板。
是的，千面人没有说错，她站不起来。这个撑住自己的动作，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体能了。
千面人轻轻的按住她的肩膀，瑟感觉千面人的胳膊有一万斤那么重，她顺着千面人的发力，不得不向后倒去。蜷缩的躺在地上，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千面人看着瑟的状态，整个人却异常的兴奋起来。
他将瑟拖到一楼地板的正中间，让瑟的头部向西，而脚部向东，整个人仰面躺好。
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，只能任凭他来摆布。
千面人将瑟的双手拉开，手掌向上的放在身体两侧，宛如一个“十字架”的形状。这个向外拉扯的动作，让瑟的胸口一阵撕裂的疼痛，那个被血刃割开的伤口被扯开了。
瑟痛得微微皱眉，可是千面人完全不在乎。相反的，他看见瑟的伤口重新又流出了鲜血，反而露出了一点兴奋的神色。
他轻轻的用手指抚摸瑟身上的伤口边缘，手指上沾染了温热的血迹。
然而他举起了手指，放在眼前认真的观看着，流露出迷醉的神色。接着，他竟然把手指塞到嘴巴里咂摸了一下，闭着眼睛，仿佛在品尝什么极致的美味那样。
“如此纯粹，如此强大！”千面人迷醉的感喟着，“瑟小姐，你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！你的意义，比她们加起来都大，哦不，这么说太不尊重你了，你一个人，抵得上1000个带有天选者血脉的少女！”
瑟侧着头，看向疯癫的千面人，“你抓的那些少女，她们都有天选者的血脉？”
“当然了！要不然我干嘛这么费劲的去找到他们啊。”千面人理所应当的说，“不过那都是俗世的过客，只要有了你，她们都不重要了！”千面人露出癫狂又兴奋的神色。
“你找到她们，又把她们关押囚禁在这里，究竟想干什么？”瑟追问着。
千面人兴奋的伸出手指，在瑟的脸庞上，轻轻的描绘着，“完美，瑟小姐，这个大礼我要献给你，别着急，你马上就会知道了，哈哈哈哈！”
说完，他又兴冲冲的快步走上楼梯。
瑟想趁着这个机会动一下，可她的灵力和体能都一点没有恢复，她甚至连翻身都做不到。
很快的，千面人就回来了。他的怀中抱满了形形色色的东西，都快抱不下了。
他把怀中的东西往地上胡乱一丢，还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。可是千面人全然不在意。
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类似大号针筒一样的东西，有胳膊那么粗，透明的罐子中装满了可疑的暗红色液体，浓稠、暗乌。
连着针筒的一端却类似小刷子一样的头部。
千面人没有顾及瑟，他蹲在地面上，不停的用小刷子那段在地面上来回的擦拭，扭动。
瑟歪着头，能看见他的背影。
他全身贯注的做着这件事，心无旁骛。
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击杀的机会啊，瑟想着。可惜她却调动不了任何的灵力。
她只能侧头看着千面人在地面上一直用那个针筒来回涂抹着。看了半天，瑟忽然反应过来，这是在画阵图，千面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修改阵图，一个原本已经很复杂的阵图。
他在更新那个看起来很恐怖的阵图。
为什么？
为什么这个时候更改？瑟想起来千面人跟她最后说的话，“希瑟小姐，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。”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
千面人改动的地方并不多，大概有三四处的样子，他很快就涂抹擦拭完毕。
当完成这些勾勒之后，他顺手把手里的“大针筒”往地上一抛，长长的吐一口气。看来刚才画阵的时候，他也是很紧张的。
然后他又从刚才抛下的东西里翻了一下，找到了什么东西，双手拿着藏在身后。
千面人背着手，走到了瑟的面前，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仰卧在地板上的瑟，“瑟小姐，款待不周，见谅。”
瑟看不懂千面人这种疯癫的行为，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？”
千面人歪着头笑嘻嘻的说，“我要送你一个礼物！喜欢吗？”说完，他从背后拿出了两样东西，展示给瑟。
左手是两枚长长的钢钉，右手是一个长柄的铁锤。
瑟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千面人不在乎的说，“你既然不说话，我就当你喜欢了！我也喜欢！尤其喜欢你！”
说完，他就蹲下，轻轻地按了按瑟的手掌，把钢钉立在瑟的手心，温柔的说，“忍一下，很快的。”
用力拿起铁锤砸在钢钉上！
噗呲，钢钉瞬间扎穿瑟的手心，穿透她的手掌，定到了地板上。瑟发出凄惨的尖叫，剧痛瞬间沿着手掌传遍全身，而那种惊恐尤比疼痛更甚。
千面人将瑟的手掌用钢钉定在了地板上！
不等瑟尖叫完毕，他手起锤落，对另外一边的手掌也做了同样的处理。
瑟被他在地板上强行摆出一个受难耶稣的造型。
双手的剧痛让瑟发出凄厉的尖叫。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的凌虐对待过，这种剧痛超过她能相像的极限。
眼泪不可控制的从眼角崩裂出来，混合着血水，深入地板深处。
在两只手掌被洞穿的地方，血液蔓延的留了出来，碰到了地板上被千面人绘制的诡异花纹上。
此刻瑟太过痛苦，剧烈的生理泪水不能呢抑制的从她的眼角冒出，泪水遮挡了她的双眼，以至于她没有看到一个更加恐怖的现象。
当她的血液碰到地板上的暗色花纹，血液就开始顺着那些纹理，源源不绝的扩散开，所及之处那些暗纹不断有了起伏的光亮呼吸感，正在启动什么似的。
而瑟，则正在这个阵法的正中心。
她被钉死在地板上，好似被献祭的祭品般。
看着这个场景，千面人露出了狂热且兴奋的神色。他站在阵法的外围，眼神狂热的盯着这一切，来来回回的快速踱步，不知道在低声念叨着什么。
那两只长长的钉子似乎并不那么简单。
当它们穿透瑟的手掌后，似乎里面还内有玄机。
按照正常的状态，在剧痛过后，钉子堵塞伤口，加上血蛋白自身的凝固性，伤口会收敛，如果不用力撕扯或者移动，伤口不会继续持续的流血了。
可是瑟的双手，一直流血不止。
它们顺着钉子，稳定而缓慢的往外流血，没有半点收敛的迹象。
瑟自己估算一下，按照这个速度，过不到一个小时，她就因为大量失血而死亡的。
那两个钉子好像能从她的身体里不断抽血一样。
有太多的事情还不清楚，可是为什么？！
瑟仰着头，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亢奋的千面人，“为什么？”
是啊，这一切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！
千面人正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状态，他神经质一样的发出尖利的声音，“为什么？什么为什么？你是问我为什么要抓那些少女？还是为什么要这么对你？”
瑟盯着千面人，“为什么，要做这种事？”
等待结果的千面人内心也渴望交流，他太迫切了。
千面人兴奋的搓着双手，“希瑟小姐，你知道夺灵者和隐修会最大的不同处是什么吗？”
天选者或者说掌控方石的三大组织：隐修会、夺灵者还有凡尘之眼。隐修会比较传统，尊重普通人，尽量让特殊能力的天选者和普通人的世界分开，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。而凡尘之眼呢则是由一群高智商的科学家、专业人士组成，他们本身就是普通人，却可以借助方石开发更高端的灵力用具服务社会。最最不愿意让人提及的就是夺灵者，他们为了升级，不惮于杀戮、不惮于掠夺，可以说是不择手段的一伙暴徒。
然而瑟清楚的知道，千面人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。
她冷冷的说，“你是想说夺灵者更无耻一些吗！”
这个说法似乎反而取悦了千面人，他癫狂的仰天大笑，“无耻？！！哈哈哈哈哈，天啊！那些隐修会的老家话到底教了什么给你啊。不不不，怎么会是无耻，为了探索更高等级宇宙的奥秘，我们的手法也许有些激进，但怎么会跟无耻扯上关系？！隐修会就是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了，才这么多年在升级通道方面，毫无建树！”
升级通道这几个字传入瑟的耳中，让她悚然一惊。
几乎所有的天选者，都曾经问过一个问题：守护者，到底从何而来。
对于这个问题，无论是守护者本人还是启蒙者的传承中都给了隐约的答案——更高等级的宇宙。
守护者，来自更高等级的宇宙，但是他们之中有一些原本是生活在地球上的。
这些守护者都是是极其优秀的灵力操控者，天选者中的天才，人类中顶级的强者。当他们的灵力积累的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，在方石的激活驱动下，会因为某种通道的触发，而升级到更高等级的宇宙中。
但是，方石是有限的。
“升级通道”更是没有人能说清楚，大家只是因为晋升而赋予了它这个名字。
人为什么会突破所有的物理学能解释的原因，晋升到更高级的宇宙位面？！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能突破，就算是天选者，也只有极其稀少的一部分人才能实现突破？！
这个问题，困扰了一代又一代的天选者们。
他们前仆后继的研究着，希望能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，却一无所获。
千面人癫狂的大笑着，“隐修会和夺灵者最大的本质不同是什么，你说是道德？不不不，希瑟小姐，那简直是太低层面的差异了。一个好人或者坏人，不影响他的本质——人，性别，种族，DNA。”
“隐修会和夺灵者最核心的差异，是它们对方石本源的认知不同。你们隐修会强调的是有序，而我们夺灵者则认同守恒。”千面人看似疯狂的说出这句话。
它让瑟又有了一种隐隐抓住什么东西的感觉，可惜太过飘忽。而千面人并没有留时间给瑟进行思考，他的声音继续传来，“方石，怎么会是有序的呢？从最源头的定位，你们隐修会就错了，错的离谱。看看你们这些年搞的各种规则，又臭又长，他妈的比我用过的所有厕纸加起来都长。在你们内部还搞了一个什么积分制？什么都要排号，激活、晋升甚至最后冲击更高等级宇宙通道都要排队……哈哈哈哈哈，可笑死我了。”讲的太过激动，千面人甚至要擦一下眼角，他竟然笑出了眼泪。
“方石，是开启天选者能力的基本，更是最后升级到更高等级宇宙的唯一凭借。那么方石究竟是什么？”
方石究竟是什么？
这个问题，困扰了天选者上千年！
自打有了人类文明后，就不断的有人去研究方石究竟是什么。可惜没有人能给出终极的答案。
果然，千面人又说，“没有人知道方石究竟是什么，现代人顶多说出它是超级能量的实体化结晶。它的能量能影响某些人开启能力，并召唤守护者位面降临；它的能量能被利用，研发出各种高精尖的工具武器；它的能量可以帮助终极的天选者晋升位面——但是为什么，为什么一定要是方石？”
千面人的思考不断的向前推进着，“跟你们隐修会不一样，我们夺灵者认为，方石的能量是守恒的。你们总是认为，方石的能量是取用不竭的，一代代的传承者，终究有一天，可以有某个天才研究出来方石的根本。可我，或者我们夺灵者不这么认为，我们都知道，方石最初只是一块！”
“它原本就应该是完整的一块，巨大且能量更集中。它来自更高等级的宇宙，可是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来到这里，更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炸碎成无数小块，但显然，正因为这场意外，通道才会断裂！”
瑟安静的听着，任凭血液源源不断的流淌出身体。
寒冷，慢慢的攀爬上她的身体，好累、好冷啊。
渐渐的，她的意识有些模糊。
千面人的话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投射过来，“那么，我有一个假设，如果把所有的方石能量都集合在一起，那个当初被毁掉的通道，有没有可能重新被开启？”
瑟微眯着眼睛看着千面人，如果真的有那个通道，它甚至可能在小冰河世纪以前就被毁掉了。
千面人更加亢奋了，“你也一样很兴奋是不是？！假如重新凝聚出一块完整的能量方石，就一定可以再打开这个通道！”
“可是，能量是守恒的。这么多年，你们每个人都，每个天选者都在借用方石的能量去召唤守护者，甚至晋升。就算我搜集到所有的方石，能量依然不足够！”
“天选者的能力隐藏于血脉，有的直接会显现成天选者，有的则会在一代代的传承中隐藏起来，等待激活。如果我把他们都提炼出来，那是不是有机会，再造一个新的血脉方石？！”千面人问瑟。
“所以我要试一下，我不能从正式的天选者入手，这样太过冒险。所以我锁定了几个有着天选者血脉的女孩子。”
“少女，未来的母亲。天选者的能量和基因就蛰伏在她们的身体里，她们身体里的血脉传承应该是最完整、浓郁的。”千面人开始亢奋起来，整个人神经质的手舞足蹈着，“我把她们弄过来，不断的抽取他们的血液，想进行血液的提炼出血脉的方石，可惜都不行啊。她们的血液中的方石能量太过稀薄了，凝聚不起来啊。”
“可是你来了，希瑟小姐。”千面人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，他看向希瑟，仿佛看待自己最眷恋的情人，“你也是一个少女，而且是资深的启蒙者，你的血竟然比一万个天选者都有用。你，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！用你的鲜血，为我打造一个新的血脉方石吧！如果能成功，我将掌握升级通道的终极奥秘！哈哈哈！哈哈哈哈哈！”
千面人癫狂得意的声音，在黑暗的大厅里扩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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